5月25日,香山書院迎來一場別開生面的文化盛宴。2023年雨果獎得主、著名科幻作家海漄帶來“歷史與未來之間:科幻如何點亮日常生活的想象力”主題講座,他以歷史與科幻的交織為脈絡,帶領讀者穿越時空,在星辰大海中尋找文化坐標。

歷史屬于過去,
科幻屬于未來?
“很多人認為歷史屬于過去,科幻指向未來,但其實它們是文明的一體兩面。” 海漄以《千里江山圖》為例,講述18歲畫家希孟的傳奇——這位在史料中僅有寥寥數筆的天才少年,在海漄的科幻想象中獲得了新的生命。
“希孟的故事是歷史與科幻碰撞的火花。”海漄解釋道。畫作題跋中“希孟年十八”的記載,與蔡京隱去其姓氏的細節,成為他創作《時空畫師》的靈感源泉。通過考據宋代皇室避諱制度、青綠山水的礦物顏料使用等細節,海漄為希孟構建了一個既是皇室后裔、又是政治犧牲品的復雜身份。在他看來,歷史的留白,正是科幻的起點。
海漄分享的另一組創作案例聚焦于“龍”這一文化符號。《走蛟》與《龍骸》中,海漄將安史之亂的邊軍故事與清末的膠州灣危機雜糅交織,以生物電原理重新詮釋“龍能致雨”的傳說。當史書中的“青海白龍”遇見齊柏林飛艇的飛行原理,歷史的神秘與科學的理性產生了奇妙共振。海漄認為,這種跨時空的“縫合”,是科幻創作的一大魅力。

海漄提到,無論在歐美還是中國,當科幻的發展步入快車道時,它與歷史的結合便水到渠成。1962年,科幻大師菲利普·迪克出版了經典之作《高堡奇人》;1990年,威廉·吉布森與布魯斯·斯特林合作的《差分機》更被視為“蒸汽朋克”的開山之作。而在我國,1960年及1980年,童恩正與劉興詩分別發表了《古峽迷霧》和《美洲來的哥倫布》。這些作品均可視為歷史科幻。
在歷史和科幻中,我們收獲了相似的震撼。或許,這就是科幻必然從歷史中汲取養分的原因。
科幻可以成為
中國文化的“世界語言”
從《山海經》到《搜神記》再到《聊齋志異》,中華文明從不缺乏想象力,基于龐大人口和農業生產而產生的經驗科學也長期位居世界前列。
去年2月,海漄出版了自己的科幻短篇集《海漄怪奇故事集》。其中,作品《土樓外的春天》將視角投向福建土樓。這座承載著宗族記憶的圓形建筑,在海漄筆下成為末日危機中的文明堡壘。“土樓的天圓地方形制與中國先民的生存智慧,本身就是東方哲學的具象化。”他分析道,小說中幸存者抽簽外出尋糧的情節,正是對傳統宗族契約精神的現代演繹,“這種‘集體托底’的邏輯,與《流浪地球》中‘50 歲以上出列’的抉擇一樣,充滿東方文明的獨特氣質。”
其實,這類災難題材在西方文化中屢見不鮮,但在東方的語境下它將如何演繹,這是海漄想突破和創新的。“什么才是屬于我們自己的東方敘事?我認為,科學不分文明和國界,它是普世的。但在相同的題材下,我們完全可以有屬于自己的表達。”海漄認為,這種表達要基于我們的歷史和文化,它推動著故事的發展,決定了人物的行為邏輯,而不應作為一個試圖吸引西方注意的獵奇符號。
當劉慈欣讓《三體》走向世界,我們已經證明科幻可以成為中國文化的“世界語言”。海漄給予廣大科幻創作者:“不必困于西方范式,從《山海經》的奇崛想象,到粵港澳大灣區的科技浪潮,我們的文明本身就是一座富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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